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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晉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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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晉封

綠枝卻是眉目微斂,出主意道:“要奴婢說,這皇後娘娘無論怎麽想的,總歸懷的不是好意,您幹脆就稱病,讓鄭公公去坤寧宮稟報陛下,把人截回來。”

“不成。”蘇月嫵沒有多想就搖了搖頭:“第一,陛下如今還在生我的氣,若是不來或是派太醫來,我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,罪犯欺君還徹底惹怒了皇後,其二,無論皇後對我有多少壞心,至少明面上從未表露過,甚至在今日還為我做主,懲治了柳答應,初一是她的日子,我即便能把陛下叫來,也不好在此時打她的臉,太顯眼了。”

綠枝頓了頓,點頭:“娘娘說的有道理,是奴婢思慮不周了,只是有一則,奴婢知道娘娘向來奉行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”,可宮裏是不適用這條的,應當是“寧可殺錯不能放過”,否則若事事都等別人先出手,您未必次次都能有翻身之機啊。”

蘇月嫵眼中閃過些許沈思,輕輕頷首:“我知道。”

*

翌日,在嬪妃們用完膳,因為不用去中宮請安而出來閑閑散步的時辰,就看見養心殿的張公公攜著一卷明黃聖旨,帶領六個捧著精致禮盒的小太監,步履匆匆地往某個方向走去。

程貴人手舉團扇在鬢邊擋著太陽,擡眸望過去,意味深長地笑著:“瞧這方向,像是去鐘粹宮吶,也不知道是什麽旨意。”

柳聽鸝扶了扶頭上的金簪,又撥了撥手上金鑲翡翠的鐲子,這都是昨日青黛代替皇後賞賜的。

她心情舒暢,慢悠悠道:“都帶著賀禮呢,旨意肯定是好旨意,只不過肯定不會是去鐘粹宮,賢妃娘娘的延禧宮也在那邊,公主快滿兩周歲了,估計是陛下賞賜給她們母女的吧。”

程貴人有些奇怪地回眸看她:“為什麽不會是鐘粹宮?蘇嬪這段日子獨承聖恩,就是有晉升或賞賜的旨意,也是正常事啊。”

“程姐姐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。”柳聽鸝面露不屑:“蘇嬪吶,已經失寵了。”

程貴人的第一反應就柳聽鸝胡說,畢竟蘇嬪跟在陛下身側那麽久,大前日才從養心殿出來,然後就渾身金碧輝煌地來告誡她不許對蘇妃不敬,怎麽就失寵了?

然而柳聽鸝的面色實在不似作假,她趕緊湊過去,急切地問道:“好妹妹,這是怎麽回事兒?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得到,你快跟我說說。”

柳聽鸝瞥了她一眼,大發慈悲地把昨日在坤寧宮聽到的事兒說給了她聽。

程貴人越聽眼睛越亮,最後激動地站了起來,拉柳答應的胳膊:“走走走,咱們去鐘粹宮給她熱鬧熱鬧去,讓她仗著聖寵那麽囂張,連我和蘇妃的事兒她都要管,這幾日給我嚇得,連頭都不敢露,生怕再惹惱了她,落得和你一個下場,結果她竟然失寵了,真是快哉!”

柳聽鸝瞪了她一眼,什麽叫落得跟自己一個下場,諷刺誰呢?

但不可否認,她確實很想跟著去鬧一場。

昨日就是沖動了,單槍匹馬跑去鐘粹宮,也沒落個好,就應該找程貴人一起,這樣就算發生了這麽變故,兩人只要統一口徑推到蘇嬪身上,蘇嬪還不是百口莫辯嗎?

柳聽鸝正要跟著程貴人走,一旁侍立的瑪瑙忽然咳了一聲。

她不悅地看過去。

瑪瑙笑了笑,開口道:“小主忘了嗎,昨日青黛姑娘說,只要您這幾日別惹是生非,皇後娘娘就把坤寧宮那柄金如意送給您。”

柳聽鸝瞬間滯住了。

程貴人卻不高興了,斥道:“你這婢子說的什麽話,說誰惹是生非呢?”

瑪瑙卻沒理會她,只看著自家主子。

“柳妹妹,別聽她的,咱們走。”

程貴人想拉著柳聽鸝走,卻發現拉不動了。

柳聽鸝把衣袖從她手中抽回來,頗為嫌棄地理了理,已然換了副態度:“程貴人這會兒姐姐妹妹叫的親熱,可不是前幾日,妾身剛降位,您冷嘲熱諷的時候了。”

程貴人呆楞了一下:“你!”

柳聽鸝冷哼:“可皇後娘娘卻從來對妾厚待如初,所以程貴人您說,妾可能放著皇後娘娘的話不聽,聽您的話嗎?”

程貴人氣得不行:“咱們兩個鬥嘴又不是頭一天的事兒了,你用得著這麽記仇?不就是攀上皇後,厲害起來了嗎?你真當那是好事兒,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!你不去算了!我自己去!”

語罷,她氣呼呼地拂袖離開。

在她身後,瑪瑙忽然擡頭,深深地盯了她的背影幾息。

*

鐘粹宮。
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蘇嬪聰慧敏捷,雍和粹純,示慰君心有功,著晉封為從四品婕妤,賜號淳,欽此!”

如果不是張貴德態度恭敬,送來的賀禮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,蘇月嫵真要懷疑沈珩是不是在諷刺自己。

淳者,清也,樸也,純也。

試問她跟哪個沾邊?

蘇月嫵恭恭敬敬接下聖旨,照例打賞太監。

青雯繃著臉把錢袋子遞到張貴德手邊。

張貴德笑著看她,又把錢袋子推了回去:“你留著買釵環吧,幹爹不缺這些。”

青雯冷笑了聲:“奴婢也不缺,娘娘賞賜了很多,而且奴婢也說過,已經不認您當幹爹了,張公公別亂占便宜。”

張貴德想說什麽,可估計著蘇月嫵還在,只得把錢袋子收下揣進懷裏,嘆了口氣道:“你這沒良心的。”

把一切收入眼底的蘇月嫵眉梢輕挑。

這要再看不出機鋒,可就傻了。

然而她只當沒看出來,用期待的語調開口:“張公公,陛下晉封本宮,可是已經消氣了?”

張貴德忙轉過身,苦了一張臉道:“娘娘哎,您可算想起陛下了,恕奴才仗著相識多年的情分說句僭越的話,您去哄了嗎?就問是不是消氣了?難不成讓陛下自個兒把氣咽下去消?”

蘇月嫵垂眸,語氣落寞:“不是陛下不願見本宮的嗎?”

張貴德哎呦了聲:“陛下的脾氣,別人不知道,娘娘您還不知道嗎?氣頭上放了那麽句狠話罷了,也是心疼您在太陽底下久站,奴才原本是想著,娘娘之後多來幾趟,奴才也在陛下那頭勸著,能讓兩位主子和好的快些,誰成想您竟然不來了。”

蘇月嫵忙道:“那本宮現在過去,陛下還會見嗎?”

“見估計還是會見的,但是啊,估計是難哄嘍。”張貴德說著,一臉麻木道:“昨日陛下是生氣,今兒個啊,已經心如死灰了!”

蘇月嫵這回是真詫異了:“怎麽個心如死灰法兒?”

張貴德清了清嗓子,道:“陛下讓奴才告知娘娘,晉封後不必去謝恩,以後有什麽想要的東西,想做的事,盡管讓鄭天德去養心殿稟報,能應允的陛下都會應允,所以不用再勞心費力的裝模作樣了,白白委屈了自己。”

蘇月嫵眸光微動,握著聖旨的手緊了緊,輕聲道:“陛下他……當真這麽說嗎?”

“娘娘別急著感動。”

張貴德生無可戀地打斷蘇月嫵,仰頭望向養心殿方向:“重點是陛下說這話的時候,手裏握著卷兒《心經》,手正指著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”一句,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平靜祥和,雖然穿著龍袍,可渾身直冒佛光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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